鲸升

【偏沈翊个人向】一张穿婚纱女人的画

/一些七年前沈翊烧画，和更久之前的故事。/

1.

火很烫。

沈翊收回了探出的指尖。

他闭了闭被火光映照的刺痛的眼睛，心想：原来画纸和颜料燃烧的味道是这样的。

灰烬的味道，很普通。

跟人死了被烧成灰没什么区别。

他拿起了手旁的一张画，准备继续往火堆里放。突然，他注意到了画上的内容。

这是一张画着穿婚纱少女的画。

2.

沈翊望着这张画，想起了那个喜欢穿裙子的七岁的小女孩。

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。

化疗让她的头发掉光了，但她依旧很爱美，喜欢穿裙子，缠着她妈妈给她买漂亮的衣服。

小女孩的母亲总是笑着，她看上去很憔悴，笑里常常带着水光。但对谁都温温柔柔的。

但凡她不带着女孩去医院，就总是给沈翊送过来点吃的。

尽管沈翊觉得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，但女人总说：“你不跟你老师住一起，画起画来就照顾不好自己。”

沈翊听邻居说，小女孩是脑癌。晚期了，保守治疗。估计也就今年冬天的事了。

他听完之后很久没说话。

3.

他还记得前几天，小女孩还来找他画画。她问他是不是什么都会画，能不能画她穿婚纱的样子。

沈翊问，你为什么想要我画你穿婚纱的样子？

小女孩想了想，用小手去拉沈翊的手：

“穿婚纱，说明我就结婚了。我结婚了，说明我已经长大了。我妈妈一直很期盼我长大的。”

小女孩的手有点凉，但她的笑很温暖，她攥着沈翊的手，一边摇一边说，

“而且，哥哥，你不觉得女孩子穿婚纱很好看嘛！”

沈翊也笑了，他攥紧了小女孩的手。

他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他想，我不仅要画你穿婚纱的样子，我还要画出你梦想中，你长大了穿婚纱的样子。

小女孩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，像夏末里最明媚的花。

4.

“三岁看老”现在也只是句俗语，而“三岁画老”更像是个笑话。

人是动的，画家可以抓住人的神态，去用色彩刻画人。时光也是动的，但想要刻画出时光，却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人眼没有预言能力，画笔也没有。

沈翊托老师找了个机会，去一所遗传学研究院旁听，他还看了很多书，临摹了很多画。有一天凌晨三点，胃部的刺痛将他从画中扯了出来，他低头看纸上模模糊糊的轮廓。沈翊告诉自己，再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！要来不及了。

在冬天的第一场雪之前，沈翊带着画赶了回去。

他一下车就去找女孩和她母亲。但站在窗边的，却只有女人一个人。

她依旧微笑着，脸上犹带泪痕。

她告诉沈翊，病情恶化的太快了，秋叶刚刚落完，女孩就离开了。

沈翊一直觉得，女人是个很坚强的人。她很乐观，小女孩也是。

但沈翊看到，女人双手接过画的那一瞬间，女人忍不住哭了。

画上的少女二十出头的年纪，身穿洁白的婚纱，脸上的温和很像她的母亲，但更多的是她自女孩起十几年未改的烂漫。

“原来，她长大了是这个样子”

女人温柔地抚摸着画。

“她一直很想穿婚纱，她看到了，一定会非常高兴。”

女人擦干了泪，她笑了。

她望着沈翊，郑重地说，

“沈翊，谢谢你。”

5.

沈翊一直觉得，画，应该是用来欣赏，同时能够帮助他人。

所以从那天起，沈翊画了很多画。这些画中，有的让时光跃迁几十年，帮助走失儿童的家长寻找孩子的线索。

有的又让时光逆流，弥补中年人童年的遗憾。

沈翊，曾经很开心。

他曾经，很自豪于自己的这项技能。

直到一个女人找上他。

6.

灰烬被风吹了起来。

犹带火光的烟灰灼烫到了沈翊的手背，把他从回忆中惊起。

他还记得回忆里那个女孩的母亲，他听说，不久之后，女孩的母亲作为红十字志愿者援外了。她本来就是医生的。后来，在一场动乱中，为了救护难民牺牲了。

“她们现在应该相见了，过得很快乐。”沈翊想。

他拿着画，用打火机亲手点燃了它。

“希望你们能收到。”沈翊望着飘走的火星，心里这样想。

7.

等到火堆里最后一点火花也消失不见，沈翊站起身来。

“再见。”他说。

语罢，他转过头去，坚定地向前走去。

海风吹起了曾经的画布与色彩，灰烬打着旋在空中飞舞，目送着沈翊远去。

此时，距离沈翊成为北江分局刑警队的一名画像师，距离他与杜城再次相遇，还有整整七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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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心打个双人tag

“美术大多是描绘生命。

热爱美术，擅长美术的人，肯定是热爱生命，尊重生命的人。

愿这世上生命如歌。”